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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秦构兢兢业业地批阅奏折,从一堆文字中寻找乾朝的弊病时,突然有一群太监,文人,捕快构成的奇怪队伍出现在了殿外,其中为首的一个太监小跑着就要往殿内冲。
殿外的侍卫和传令太监自然不可能就让他那样进去,不过在拦了一下后就任由那太监进去了。
秦构听见动静有些好奇,抬头一看,就看见了一张几乎没有眉毛的圆脸,正是一副奸臣样的魏忠贤,他这时候不忙着去给东厂拉人头,过来面圣是想干什么?
“官家,寇相那边已经把官身文书和公帑都调配好了,甚至还帮着奴家劝了一些没有实职的进士去东厂帮忙。这是奴才准备的名册,还有给东厂立下的规矩,请官家审阅。”
?
秦构楞了一下,听魏忠贤话中的意思,好像寇谦对他设立东厂的事不仅不抵触,反而乐见其成,寇谦吃错药了不成,还是说魏忠贤有大本事,直接把寇谦忽悠傻了?
想不明白的秦构接过魏忠贤呈上来的奏折看了一眼,名册什么的他就一扫而过,魏忠贤想用谁他都无所谓,关键是另一本奏折上所谓东厂的规矩,这么一个为了贪赃枉法而设立的特务机构要什么规矩?
只是把那些规矩瞅了一眼,秦构就不由得眉头大皱,原来不是魏忠贤把寇谦忽悠瘸了,而是寇谦把魏忠贤忽悠瘸了啊。
他给太监放权就是为了让太监们听他的话去捞钱,结果被寇谦一通忽悠后,那权利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士大夫手上,纠察锁捕的权利都是士大夫的,太监只能看着,那他还立什么东厂啊?
也难怪寇谦会同意的那么爽快,因为这根本就是另一个御史台啊,想明白这些后,秦构冲魏忠贤问道;“魏卿,你这东厂有士子多少,内侍多少?”
魏卿,官家叫我魏卿,我不是奴才了,我和那些士子一样,是官家的臣了。听到秦构的称呼后,原本见秦构不悦心里还有些担忧的魏忠贤马上就飘起来了。
不只魏忠贤,就连秦构身边的冯琳一时也愣住了,向魏忠贤投去十分羡慕的眼神。
“魏卿,魏卿……”
秦构喊了好几声后,魏忠贤才回过神,神色激动道:“回官家,奴才,不,臣托寇相的福,有颇多士子愿意来东厂挂职,名册上内侍一十三名,进士五十八名。”
秦构接着追问道:“那魏卿可知,我为何要在御史之外另立东厂?”
魏忠贤愣了一下,当即脑门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,为什么要另立东厂,还不是官家不信任御史,可现在东厂内士子的权利那么大,宦官根本就没多少权利,那这个东厂和御史有什么区别?
想明白这些后,魏忠贤当即叩首道:“臣办事不利,请官家责罚。”
见魏忠贤似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,秦构就叹口气提醒道:“魏卿你且记住,不要舍本逐末,你这东厂里的内侍之数绝不能少于士子,也不能干看着士子干活。
放心大胆地去干,朕不怕你敢出什么乱子,就怕你不敢干。”
明白了,魏忠贤这下彻底明白秦构的意图了,天下士子全都是一丘之貉,全都想串联起来蒙蔽官家,官家正是明白了这一点,才特意要派内侍监查百官。
“魏公公可想清楚了,若是让内侍监察百官,那天下士子免不了群情激奋,官家也定会借魏公公项上人头平息众怒,还是依老夫直言最好。”
当初魏忠贤就是被寇谦这句话吓住了,才听着寇谦的安排把东厂的权利都让给士子,把宦官们全都变成摆设,毕竟他就是一个天子家奴,得过且过,混口饭吃就行,没什么追求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,君以国士待我,我必国士报之,这道理魏忠贤还是明白的,他现在不是什么小魏子,而是魏卿,就算力有不逮,人头被拿去平息众怒又如何,他这辈子值了。
“请官家放心,臣明白该怎么做了,必不让官家失望。”
看着魏忠贤离去的背影,秦构总感觉有些不对劲,因为那背影的腰挺得太直了,看上去好像不是一个宦官,而是某个正直大臣。
一旁的冯琳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,他可是亲眼看着一个卑琐的太监变成了男人。
算了,不想了,想不明白的秦构摆手道:“宣下一个。”
殿外的传令太监闻言道:“宣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曹琦觐见。”
殿前司,马军司,步军司合称三衙,掌管着大乾禁军三十万人马的兵力,其中殿前司实力最强,掌管十五万人。
现在这个来觐见的官员曹琦名义上虽然只是殿前司的二把手,副都指挥使,但因为都指挥使的位置长期空缺,他就是实际上的殿前司老大。
不过因为大乾重文轻武,曹琦这个掌管十五万兵马的军方大佬,其实也就是个正四品的官员,放到文官里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,来找皇帝办事更是要排队。
稍微有点地位的文官就可以指着曹琦的鼻子骂娘,大乾武将地位之低可见一斑。
“末将曹琦叩见官家。”
见到曹琦后秦构楞了半晌,只见那个几乎大乾武将之首的男人胖到连跪下磕头都费劲,身上的盔甲显得异常破旧,感觉上面的甲片随时都有可能自己掉下来。
大乾的武备这么落寞了吗?压抑住心里的喜悦,秦构平淡道:“曹卿此来何事?”
曹琦满脸苦闷道:“官家,禁军没钱了?”
秦构惊道:“三司胆敢扣押禁军军饷不成?”
曹琦打了个寒颤,跪下颇为自责道:“官家,此时罪在末将,殿前司大营失火,烧毁辎重无数,军饷倒是不缺,只是军械甲胄一应物件损伤颇多,需重新置办。”
秦构的眼神瞬间就玩味起来了,失火啊,真有意思。
曹琦见状又打了个哆嗦,刚才他抖是装出来的,这次是真的怕了,他只看秦构的眼神就知道秦构已经发现这里面有问题了。
事实上,东厂的设立不只让王沔慌了,曹琦也慌了,以前殿前司的军饷从来就没有足额发过,加上军官们又喜欢喝兵血,手下士兵拿到的钱根本就少得可怜,整个禁军都一门心思想着捞钱。
和王沔不同,曹琦那些武将做得太过分了,只要去殿前司军营一看就知道什么叫铁证如山,他们也知道自己完全经不起查,所以干脆把军营一烧来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。
笑了,官家竟然笑了,这种事官家怎么能笑出来呢?
见秦构发笑,曹琦心里更慌了,接下来秦构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更是差点让他瘫倒在地。